坐在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(图) |
http://trendsmag.sina.com.cn 2005年02月02日12:41 《时尚Esquire》 |
他完全不同于他在屏幕上的形象。 因为出演的角色给人十分强烈的印象,所以只要一说到黄磊,所有人的眼前都会出现一个穿着青布长衫、神色淡然、头发服服帖帖、说话文绉绉的知识分子形象。而当我终于在深秋的一天看到他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、看到他蓬松清洁的头发那么桀骜不驯地直立着——这一刻,从前脑海中的那个印象已然找不到一丝的影子。 黄磊,被所有观众定义为儒雅文人的形象代表,此刻却带着点顽童气地坐在那里。也许因为沙发太大,而他,甚至是小小的。 黄磊可以算是演艺圈中的“异类”——他是北京电影学院硕士,同时也是该校表演系的老师;他一边拍电影、电视剧,一边出音乐专辑;无论哪里都看不到他的绯闻。他就这样毫无新闻却又被大家所熟知。 当黄磊拍了电影《边走边唱》之后,陈凯歌对他说:“你一定会红的。”十多年后,终于,黄磊安安静静地红了。 《时尚》:在1991年拍了《边走边唱》之后,到现在的13年时间里,你有两大段时间一直没有拍戏,这是为什么? 黄磊:是因为开始的时候我在上学,那个时候北京电影学院规定——学生在上课期间不能请假拍戏。而等我研究生毕业后,我又当了老师开始带学生。在电影学院带学生和普通大学不一样,从招生开始一直要跟到毕业,我也不能离开。 《时尚》:你曾说过,自己最喜欢的工作是教书和演戏。随着事业的发展,这种想法现在有无改变? 黄磊:应该说,我最喜欢的工作是教书、还有编剧。这两个工作都适合我,因为不需要我出远门。我习惯在家里工作,一切都很舒适,在家什么都好。我每天写剧本、养花、带狗散步。总而言之,我认为自己是个很居家的男人。 《时尚》:到现在为止,你认为哪部作品是你的代表作? 黄磊:作为演员,我的代表作是《人间四月天》。作为导演,我导的片子也不多,一定要说的话,那就是《天一生水》,在这部戏中我抒发了对于青春流逝的感情。因为那个时候,我刚刚带完一个班,学生毕业了,我的生活就好像是戛然而止了。我就坐在书桌前想:写点东西吧,就写了这个本子。不过现在还不是谈论代表作的时候,我只是刚刚开始。 《时尚》:你的《新夜半歌声》已经开机了。好像一直以来,这部作品都是做为电影被反复重拍,而你这次将它改编成电视剧,有什么特别之处? 黄磊:这一次的主题是——人往往把希望和欲望混淆。由于这种混淆,在这部戏里,人物把寻找正义和复仇混为一谈,把欲望当成爱情。电影的第一版本因为时代的关系,应该说是革命题材。第二版是面目模糊的,第三版就是纯粹的爱情。我的《新夜半歌声》只是用了原来人物的关系和背景,可以说这一次是我们全部推倒、重新开掘的故事。 就男主角来说,变成了两个,一个正面和一个反面的。反面的叫做陈天逸,和宋丹萍从小就是朋友,也是参与了陷害宋丹萍的人。 《时尚》:这样改编是为了让剧情复杂、符合电视剧的要求吧? 黄磊:电视剧要加情节,但不能是胡编乱造,不能是随便写几个三角关系就可以了,要发掘主题。这次的电视剧仍旧有爱情的主题,但是加入了复仇的概念,这样更符合男人的心理。而且情节丰富,故事会更好看。想像一下:当宋丹萍发现自己是被人陷害的,作为一个男人,他有去了解事情真相的愿望——了解人生的真相,并且要复仇,这是人类仇恨的本性。在人物身上展现出的欲望其实只是一个方面,在另一个侧面还有希望,欲望和希望的关系就像酒鬼和爱酒的人之间的关系一样,欲望时常会毁了希望,这种矛盾冲突体现在人物身上会更有人性。 《时尚》:你为什么自己不演宋丹萍? 黄磊:我演不好。前有金山先生,后有张国荣;一个是伟大的艺术家,一个是永远的明星,而我是一个有既定形象的演员,我觉得我无法超越前人。因为观众也一定会就我这个人,去和以前的艺术家做比较。这次启用新人演宋丹萍,可以让观众的关注点放在故事上,而不会把他和谁来比较。 至于我本人,我对陈天逸这个角色感兴趣——他不能被完全称为反角,毁宋也是有他的原因。他是个很复杂的人,内心更丰富,表演上更有余地。说实在话,和许多演员一样,我也是想演和以往不太一样的角色。 《时尚》:老师的身份是否让你同其他的演员有所不同? 黄磊:是的。我本来就和大部分所谓的演员不同,我没有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,比如主动出现在媒体上。我这样才是真正的演员。 《时尚》:你认为,教学生和当导演是有同样的规律可循吗? 黄磊:教书和当演员是两回事。教书教得很好、带出许多出色演员的老师往往不会演戏。 做为导演,对演员不满意的时候会说:你怎么这样演?重来一遍!这是带有命令性的,你必须服从。而在专业课上,学生做不好的时候,老师是和颜悦色地建议或诱导:你可能是这个问题、也许应该这样做、或那样做更好一点。 《时尚》:你写的剧本基本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,那么你个人是否很偏爱那个年代发生的故事? 黄磊:是的。我喜欢编故事,但现实的故事不好编,有很多的问题。而我对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文化氛围非常向往,中国的电影和文学顶峰都在那个年代,人的修养也是在那个时候最好。 《时尚》:你的角色总是一个温文尔雅的、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先生形象。这和现实生活中的你有什么不同? 黄磊:我可不是这样的人。我能演那样的角色说明我的气质里有,但我其实是个很随意以及大大咧咧的人。 我演那些角色的时候,总有一个拿捏尺度的问题——因为那是角色赋予的特点。我可特别烦生活中也拿着劲儿的人。 (听黄磊说话是很痛快的。他丝毫不会遮掩什么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嗓音也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高涨低落。而说到了修养问题,似乎比讨论他正在拍摄的电视剧还更让他有激情。于是,我们从近期横店的骂人事件开始说起——) 黄磊:这是关于我的千载难逢的负面报道。所有的人都知道了,而我也承认,我确实骂了一句。但让我痛心的不只是因为当时那些学生干扰了正常拍摄,而是跟随的老师对学生骂人采取帮腔的态度。 要知道,文明的含义不是能挣多少钱,而是能否体现民族的素质。作为一个老师,如果发生问题,我会先管教我的学生,这是为人师表应该做的。而类似于这样帮腔骂人的老师就是害了这个学生,这是不负责任的。 就比如一个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,他不仅是不关心自己和他人的安全,根本就是不尊重他自己。我始终记得1995年第一次去英国,半夜两点,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,还有两个行人在斑马线上等着过街的绿灯。 《时尚》:你知道吗,因为有人对你和孙莉结婚登记时的偷拍,而衍生出了一个新名词,叫做“泛娱乐拍摄”? 黄磊:不知道。什么意思?关于这个问题,有记者问我怎么没有反应,我说我忙死了,我有好多事情要做,我没有工夫回应他们。 《时尚》: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?还会拍电影吗? 黄磊:明年我就要拍一部我自编、自导的电影,是一部“泛儿童片”,叫《巧克力》。主要的角色都是孩子,讲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,但情节现在不能说,到时大家就会知道了。 另外,我还要和一些朋友一起做一个剧社,类似沙龙。如果学生毕业后还愿意上台演戏的,就凑在一起排演舞台剧、做小剧场演出。形式基本上是改编经典的名著,然后颠覆式地再现。 《时尚》:你是演员、编剧、导演、老师,还做过主持人。而同时你在录制唱片,所以还是歌手。那么你想像过在这些之后,你还会做什么吗? 黄磊:其实在这些身份中,有些是我自愿的,有些是身不由己。例如,我当歌手是1995年演《夜半歌声》的时候。我之所以演这部电影,是为了挣钱,那时候我姐姐病了,需要钱。不管什么原因接的戏,既然演了,自然就很卖力。这部电影当时很红,于是有唱片公司注意到了我。然后丰华唱片公司最终说服了我,我就成了歌手——要知道,我小的时候可没有卡拉OK,虽然我会弹吉他,但像我这种校园歌手,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会大展歌喉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很认真地对待每一张专辑。 1997年我在教书,没有拍戏。在台湾发唱片的时候,认识了导演徐立功,当时他在筹拍《人间四月天》,突然看见我这个从北京来的老师,就觉得很适合徐志摩的形象。就这样,我开始拍电视剧。《人间四月天》的剧本虽然很好,但文艺腔很浓,大家都觉得它不会受欢迎,因为那时流行古装戏和武打片,所以就完全不考虑市场,只是按照自己的体会去认真地创作。播完一个月以后,我被告知《人间四月天》突然火起来了,所有报纸的文化、体育、娱乐、经济等版面都在谈论这部电视剧——我就这样突然红了。紧接着,又拍《橘子红了》,这使得已经游离在演艺圈边缘的我又回来了。 黄磊说,其实所有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去争取的,而未来的一切也是如此——“我就好像坐在一列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,我永远都不知道会到哪里、会有什么事情发生。但是,我就这样做好准备,等待着它们在前方,一站、一站地出现……”(文/唐黄 摄影/峥嵘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