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刘咏施、段段 摄影/Joel

　　["2004世界十大杰出青年"、Dior首位亚洲区代言人、海飞丝新任代言人、香港广告天后......但这一切，都与她哪首歌最动听，哪部电影最好看并无关联。就连那个花费两亿港元制作的"纸醉金迷"演唱会，记得的也只是她出场时6000万的金钻马车，和一套套极尽奢华的演出服。成名曲是哪首？经典电影有几部？感情是否如意？这些都不要紧，重要的是她很红，比任何女星更懂得如何走红...... ]

　　等待陈慧琳到来前的半个小时，同行的记者悄悄跟我说："陈慧琳现在很红，不过我没看过她演了什么出彩的电影。唱过什么歌，好像也不记得了。"我知道他是想问，"陈慧琳为什么那么红？"

　　这恰好也是我想问的。她让我直接联想到的只是：Dior、海飞丝等品牌和一连串的数字：耗资过千万美元的MV、两亿港元的演唱会、1000万的代言费......然后就是冷：冷静的处事作风，冰冷的美丽脸蛋。但这一切，都似乎与她哪首歌最动听，哪部电影最好看并无关联。她怎么就成了当今天后？这个问题，你我不知道，但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可以。所以在下面的文章里，我们不神化也不美化她，因为再多的辞藻也未必能还原一个真实的陈慧琳，我们只需要记录并且实实在在地呈现给你。

　　1:30分。香港。说实话，做娱乐记者这么久，这样的阵势还真不多见。离正式采访还有30分钟，门外忽然一阵骚动。原来，主角没到，七八个工作人员已经先行到达做起了准备；

　　2:05分。一阵更大的骚动，在十几个工作人员的掩护下，陈慧琳终于出场。她比我想像中更高，1.75米的身高在所有人中间鹤立鸡群。身上的米色小羊皮大衣在阳光映射下，发出迷人的光泽，一看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好货色。我迎上去，她露出了微笑，礼貌式的，但仍旧是冷。我退出了人群，在一旁看着她，那张精致的脸孔并不带什么表情，化妆师、发型师、经理人围着她转。我猜想，此刻她应该什么也没想，对于工作，只需要冷静就足够了--这个场面很熟悉，对于陈慧琳本人，身边的工作人员、采访者的我，甚至是观众，因为Dior的广告让我们印象深刻。

　　·事件：巴黎市中心的广场，挂满陈慧琳的巨幅Dior海报，她高傲地从自己海报前走过，神采飞扬。身后，一大群狗仔记者，路人纷纷驻足，观看这位被一群欧洲人围追的东方女性。她的脸仍旧没多少表情,但姿态动人，就在她回头的瞬间, 露出女孩捉弄小男生般的得意微笑。

　　Q：你能清醒多久？

　　A：我的性格很开朗，这让我从来没有糊涂过，相信以后也不会。

　　让人无法提出异议的语气。她回答问题时，我们不经意对望，她的眼睛在说："偶像是天生的！"冷静的眼神，要让旁人相信她就是那种注定被捧被瞩目的女人。

　　但是，我曾听到另一种答案。记得一次与刚出道的陈司翰聊天，小帅哥诚恳地告诉我，原来当初激烈反对弟弟放弃建筑，投身娱乐圈的人就是陈慧琳。虽然最后她没能说服弟弟，但她送给了他一句话：娱乐圈并不好玩，酸甜苦辣，冷暖自知。

　　"姐姐的性格并不适合娱乐圈。不过，我觉得她还是非常喜欢当明星，她知道自己成为张学友MV女主角的那个晚上，激动得一夜没睡。那天她还跑来跟我打赌正式拍摄的时候会不会挨导演骂，结果她赢了。"

　　很多人知道陈慧琳家境富裕，经营珠宝生意的父亲从小就把姐弟二人捧为掌上明珠。陈慧琳在美国攻读设计学，弟弟陈司翰很小就去了英国修读建筑。姐弟俩未来的前途清爽得像是池塘里荷叶上的晨露。

　　但很少有人知道陈慧琳一炮而红的时候，她的父亲曾无奈地说："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进入娱乐圈，后来连弟弟也跟着姐姐的路了。当初我知道她要去拍什么MV的时候，真想立刻把她绑起来，送回美国。"

　　转述她父亲的话时，她嘴角的笑意明显是温柔的，"是的，当时他恨不得把我杀掉。"声音嗲嗲的，就像每个受尽溺爱的小女孩。

　　只是，再受宠的女孩也会有梦想。喜欢什么，正在做什么，即便懵懵懂懂，在她看来依然充满了未知的诱惑。不过她是不会和父亲发生正面冲突的，因为她已经扮演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角色。她瞒着父亲试镜、试音，到最后一切已成定局，面对暴跳如雷的父亲，她沉默，却没有停下脚步。

　　于是，那个原本和铜锣湾街头每个香港女孩一样的富家女，一夜之间，她的日程表被涂到黑漆漆，这个叫"陈慧琳" 的女孩就这样以惊人的速度成为身价过亿的巨星。而她却一脸茫然："有吗？"她反问我，"我经常做被歌迷哄下台的梦，我也天天想着楼要供、衣服要买的现实问题。"我们当然相信现代人谁不是被生活挤压得焦头烂额，可她毕竟是娱乐圈的天后，难道也会惶恐不安？

　　如我要求，她认真悉数了幕后的"Kelly一天"。

　　早上9点醒来，冲凉，看早新闻，如果巧可以赶上一刻钟一班的渡轮，有闲时可以听维多利亚港海浪的声音，看偶尔从海面掠过的海鸟。10点前赶到公司开会，商量工作行程。每天，她的工作量至少要完成8个通告、30分钟录音和半小时健身。这其中会抽半小时吃饭，5分钟到楼下的Coffee Shop买一杯咖啡，如果心情好，还可以花几分钟和工作人员八卦一下，直至深夜二点钟才疲惫回家。她喜欢看香港的夜景，到购物中心买一大堆东西，拎着重重的购物袋，走一段宁静的林阴路。

　　"这不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，你不至于如此平常吧？"

　　"真的是这样，我的电话24小时不关，公司电话随时打来，即使是深夜睡得正酣，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起来。我不过是香港人中的一个，就像我代言的海飞丝，自由自在，无拘无束，不化妆走在拥挤的人群里，没有谁会认识我，更没有谁会在意我。" Kelly笑，非常之清醒。

　　·事件：金至尊广告。陈慧琳乘坐价值6000万的金钻飞天马车，佩戴着价值8000万的珠宝，如同公主驾临，让整个香身打造了广告歌《完美关系》。这个广告很有可能会因为其前所未有的奢华载入香港广告史。而陈慧琳的身价也攀升到香港女星第一位，除代言费1000万港币之外，她还收到了价值 300万元的珠宝，88万的"玉乐"翡翠钻石胸针和足金梦幻飞天金钻马车模型。

　　Q：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有那么一天，手中的一切都忽然离你而去？

　　A：如果我要开始考虑我的退路，那说明我已经放弃了我的前途。

　　她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女人--妮可·基德曼，凭借Chanel的香水广告成为了好莱坞的完美女神。一个东方时尚中心的公主，一位好莱坞梦工厂的女神，或许她们相同之处很多，但是走红的方式却刚好相反。妮可把自己的伤痛、挣扎、奋斗完全展露无遗，而陈慧琳，却什么都不说。

　　著名导演杜琪峰说：中国和国外的娱乐行情不同，国外比较关注艺人的穿着、事业和感情，而中国主要追求艺人的形象和好感度，因此陈慧琳一向很注意维护自己的公众形象，几乎绝口不提感情，不提男朋友，不和任何工作上的男性扯上暧昧关系，杜绝绯闻。

　　这时候，陈慧琳走进更衣间换衣服，看得出她开始有点疲倦，但仍旧是挺直腰身，保持着完美的姿态走路，笑容也依然灿烂，哼着即将推出的专辑主打歌《自由》，没有要求休息，也没有任何不满情绪的表露。采访过那么多女明星，像她如此态度对待工作的，可算少见。

　　"越完美的偶像承受的压力会越大，你感觉累吗？"

　　陈慧琳没有回答问题，于是我把问题给了她的经理人钟珍。这位香港娱乐"教母"和我讲了这样一件事：陈慧琳在香港代言了A品牌的化妆品，但有一次她在购买B化妆品时，无意中被记者偷拍到，换作别人可能已经惊慌失措了，但她发现状况后却立刻冷静地冲进A品牌的专柜，不但购买还当场试用，终于没有让记者抓到把柄。对于自己代言的品牌陈慧琳维护得很仔细，就算一时疏忽也会巧妙地化解。我带过很多艺人，很多也已经大红大紫，但像她那么聪明的却很少见。"

　　曾经传言，金至尊老板对代言人的选择提出四点要求：第一、必须是香港本地的明星，这样才有亲和力；第二，必须拥有大范围的影响力；第三，不能有负面新闻，最好连绯闻也没有；第四，曝光率高。当时，张曼玉、李嘉欣、刘嘉玲等女星先后进入了商家的视线，激烈竞争后，老板一句话揭晓了最终答案："符合一个条件的人不少，但是四个条件都符合的，没有哪个比陈慧琳更适合。"

　　·事件：2005年元旦，"纸醉金迷"演唱会。那晚的"冰美人"玩得太疯了，她和100多名踢踏舞演员共舞的场面几乎要把红馆的屋顶掀翻，一万多名歌迷疯狂地叫着她的名字。他们并不知道，那是因为场下正坐着一个人，而那个人，正是她的男朋友Alex。与男友眼光对碰的一瞬间，她泪光闪动。

　　Q：十年的事业和十年的感情，在你心里分别是什么位置？

　　A：事业能给我安全感，感情能给我归属感。每个人心里一亩田，我只想独自享受。

　　我们在镜子里对视，她知道我对回答不满意，于是补充： "也许我很任性，那就让我任性到底吧。"

　　她站了起来，走向水银灯，突然停下脚步回头，向我展现了一个幸福女人才能拥有的甜美笑容："我一直都很憧憬有一个豪华热闹的婚礼，但现在一切言之过早。" 这是她与我一天来最亲密的一句对话，其他时候她都保持着该有的那份距离感。

　　她回到水银灯的世界里，每一个姿势、笑容都很美，我知道她很刻意并且小心谨慎，要求自己力求完美，她不允许自己犯错，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事情破坏这一刻的绚烂，包括爱情。但除了事业，她最看重的还是爱情。男朋友Alex，陈慧琳很少提及。两人在一次朋友聚会中认识，其间曾经分手，1年后复合。她的闺中密友透露，陈慧琳与男友分手的时候在电话里哭得像泪人。可能当初的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做一个明星身后的男人，而现在，他早已习惯默默守候。当然，他偶然也会向身边的朋友透露："我希望和她到外国结婚，结婚后我们会快点生孩子，因为我不想和子女的年龄相距太远，希望她会退出娱乐圈一段日子，只有慈善活动才出来。"

　　·事件：2004年的戛纳电影节，陈慧琳以John Galliano设计的全球独一无二的金色鱼尾装配全套Dior首饰、手袋及高跟鞋出席《大事件》首映礼，引来闪光灯无数。从此，她似乎迷上了红地毯的感觉，虽然没有一个影展让她封后，却永远能够得到与影后同等的待遇。

　　Q：你觉得自己是因为什么成功？

　　A：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天赋很高的女孩，但我身边的人却在帮我实现这个梦想。对于他们，我真的很感激。

　　陈慧琳最感激的两个人，一个是为她写歌的雷颂德，一致叫好的海飞丝广告歌《自由》就出自他手，另一个就是经理人钟珍。她不但懂得珍惜，而且懂得如何去维系。她曾在演唱会上深情地说他们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，把这两个娱乐圈举足轻重的人物感动得要哭。"我不但是告诉别人，其实也在提醒自己，只有珍惜才能获得更大的成功。"

　　"我知道我的代表作至今都没有出现，但我不会轻易地放弃。这样才能在我老了后，心安理得地靠在藤椅里回想过去，唱过的歌，演过的电影，可以一幕幕地在我眼前重现。这就是我最大的野心。"

　　天生一张冰冷美丽的脸孔，被她巧妙地利用，她或许冰雪聪明，或许智慧过人，但她更懂得走红需要规则。公众早就厌倦了满脸傻笑的甜腻女子，于是她高贵冷艳，把稚嫩藏起来；时尚品牌畏惧一刻不得安宁的绯闻明星，所以她安静专注，在公益事业中频频露面；娱乐圈从来就淘汰恃宠而骄之辈，所以出道多年，她仍旧在重要场合公开感激扶助过她的朋友。就这样，她红了，从小家碧玉的珠宝商女儿成为了香港的时尚公主。当然，也回答了文章最初的问题。

　　6:00。陈慧琳换上最后一双高跟鞋，站在镜子前转个身，活力洋溢，惯有的高傲姿态，继续向她的未来走去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