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成就了周杰伦 |
http://trendsmag.sina.com.cn 2005年06月28日14:42 《娇点CosmoGIRL!》 |
[如今方文山是出版社“总编辑”和畅销书作家,但让他最出名身份的还是周杰伦的“御用作词人”。最近他写诗、熬夜、恶作剧、听音乐、领奖……但用周杰伦的话说:他还是那个一点也不天才的诗人加鬼才加呆子的笑柄老实人。] 不论从哪方面看,方文山都一点不像你以为的“才子”。个子不高,穿一身黑,脸也是无惊无险的,普通得就像你每天可能在街上遇到的路人甲。但就是他,给周杰伦写了《龙拳》、《双截棍》、《双刀》、《爱在西元前》、《上海一九四三》、《威廉古堡》、《东风破》、《七里香》,还有温岚的《胡同里的猫》、李玟《刀马旦》、江蕙《落雨声》、蔡依林《布拉格广场》、梁朝伟《风沙》…… 最近他应该很得意,除了得到百事音乐风云榜年度最佳作词奖之外,也出了新书。虽然这个职高毕业的前水电工现在算得上个准成功人士,但坐在专为他架好的灯光里,还是露出一脸小学生似的的无措。他习惯观察,不习惯被观察——其实方文山不止有一张脸,也有好多种武器,像武林高手,他不轻易泄露行藏。 Weapon1[神游主义] 方文山的新书《演好自己的偶像剧》发布会,周杰伦的到场祝贺给足了面子。然后你也就知道了方文山——周杰伦的哥们儿兼词作者。他现在是最红的作词人。短短几年时间,在叫好又叫座的流行音乐专辑里,包办了一半以上的歌词,跟许多耕耘十几年的前辈相比,方文山在极短的时间里,名利双收,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另类偶像。人们渐渐厌倦了商业作词家纠缠于都市男女长久不息的无病呻吟时,方文山横空出世,用老上海、日本忍者、篮球、双截棍、家庭暴力、汉唐气质等新鲜元素,以电影蒙太奇的方式缓缓入境。 “我要求我的歌词一定要有天马行空的画面感、历史感,就像一部电影,画面跳跃,节奏紧凑。这是我的风格。别人都说我用的词诡异,比如:猫、表情、玄关、武当等。如果看到歌词就能在脑海中表现出电影场景般的图像,甚至可以延伸出更多不同的想象,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。”方文山说。说到自己的词,他一点不打算谦虚,但很难想象的是:5年前的方文山还是个防盗系统安装工程师,依他的说法“就是跟水电工差不多的工作。” Weapon2 [苦不死] 对文字,方文山从小就有天分,不过贪玩,自然成绩不好,一直属于被老师骂臭头的学生。不过每次老师出完作文题目,他总是两三下就交了,“有时写完自己的还不够,还要帮同学写才过瘾。”中学毕业,方文山只进了一所并不喜欢的职业学校。毕业之后送过报纸,做过外劳中介,最后美其名曰当上了防盗系统安装工程师,“翻译”过来的意思就是:给别人安装防盗门。 不过他可从来没有停止过做梦——“记得第一次写歌词是在当兵的时候,那时纯粹为了讨女友欢心”。后来他想到写词,就找来几百首歌词,一首一首推敲,自己摸索出歌词的游戏规则,甚至还不断改写当时最红的歌词当做练习,直到韵脚、记忆点、起承转合种种专业技法都运用自如。他还跑去上两期训练班,学到的场面调度、蒙太奇剪接,让他的布局和铺陈更大气,以至于后来写每首歌词都好像在经营一部电影。 “有时候装监视器要先挖洞,铿铿铿铿……一旦想到歌词就赶快写一下!”回忆起那时的日子,他开心地比手划脚,仿佛能想见当年瓦砾堆中的这位当红炸子鸡头戴安全帽,急忙放下电钻,从裤兜里掏纸笔的搞笑场景。当年的方文山就这么边干活边写词,半年积累了200多首歌词,他选出100多首装订成册,寄了100份到各大唱片公司。 “我当时估计,除掉柜台小妹、制作助理、宣传人员的莫名其妙,减半再减半的选择性传递,只有12.5份会被制作人看到吧”,方文山自嘲说:“结果被联络的几率只有1%。” Weapon3 [行运超人] “那天1997年7月7日凌晨一点半(没有左右)…”,他在新书中写道,正当他等了一个半月,准备回去做安装防盗工作时,吴宗宪竟亲自打电话给他——这就是那个“1”。方文山的运气来了,同时走运的还有另一个无名小卒——周杰伦。 “我不会解释那种,一个在电视上常常讲话的人突然打电话给我,我是真的很幸运,”对答如流的方文山想到这个转折的刹那,稍微结巴。 “现在是不是不会为钱发愁了?” “不会啦,不过以前我刚去台北的时候,兼做唱片公司的行政工作。我家住桃园,台北的物价很高,我月薪只有台币两万块。因为没钱租房子,每天骑摩托车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公司,却整整一年都没卖出一首歌。那时候真的很闷,总想说‘签约来干吗?’”,他笑,摇摇头。未成名的日子就是这样:从他和周杰伦合作的歌没人用,到要曲不要词,慢慢要曲也要词,之后单独邀词,但还会有三、四个作者一起写,直到最后指名要方文山的词——这条路,他自己最清楚。 “那时候骑着摩托车每天迎着风雨啊,每天回家,但现在我买车喽,是一辆德国制造的福特FOCUS,我都懒得每天回家。我就觉得以前那种困顿的时候啊,有时候你会忘记,没钱的时候你就会想,我以后一定要怎么怎么。但等你开始有钱的时候,有些热情真的会熄灭”——他还是笑,自嘲又清醒。5年前唱片公司签的8个新人中,如今只有方文山和周杰伦熬出头,其他人早在第一阶段就离开了。 Weapon4 [梦想迂回论] “我不是理想主义者,我不是那种人:如果这不是我喜欢的工作,我就不做。我是说,我可以迂回前进,我可以进入音乐圈,先写歌词嘛,然后有一些人际关系,然后慢慢慢慢迂回,总有一天我会达到“拍电影”这一步……” “那你还说你自己不是理想主义者?” “我迂回的嘛……” “迂不迂回目的还不是一样的吗?!” “对,目的还是一样”,他又笑,不过这次看起来傻乎乎的。 “流行音乐其实是商品,人家出钱请你,本来就要符合他们的要求,像工厂接单一样,”方文山说,他会说服自己,把写词当成工作时,就不罗嗦。他说自己只是庞大唱片工业的一环,“人家叫我修、叫我改是有他们的用意,去争论这个干吗,神经呐!”他说。 其实除了作词和写书之外,方文山的另一个梦想是电影,但他不想滥用现在的名气去莽撞地尝试。方文山想先以唱片圈生态为主题写小说,刻画制作人之间的勾心斗角。如果反应好,再改编成连续剧,进而搬上大银幕。“梦想搁在那里又不会变坏,不过我会小心翼翼地迂回着走,不被人发现”,方文山还是以搞笑的方式叙述他心底的梦想,“搞不好哪天我就走过去!” Weapon5 [理性VS享乐主义] “我的家很特别,是在台北的市中心,一半在地下,一半在地上。我现在正在自己装潢设计,有一个十几平的小花园”——说起他的家,方文山好像很得意,不过听起来一点也不“特别”,然后你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别墅,他就大惊失色——“哪有啦?!只是买了公寓楼里的一个单元而已”。 “有钱人的定义是怎么样?如果按照周围的朋友,我可能收入比他们多,但是真正的有钱人的豪宅,挥霍的金钱啊,是你难以想象的,所以我还是比较普通。”他说,“其实我的一切都简单。和朋友在一起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,就是聊天呀,打P呀,哈拉这样子,或者看电影。比较特别的可能就是去泡温泉呐,因为台湾有温泉,开车去山上,找个旅店住下,价钱也不贵。” 他是那种念旧的人,会把以前用过的电影票根,车票啊,小小的糖果纸……甚至缴费凭据都收藏起来。“我的回忆算不上奇怪,但我都会借由一些东西去记忆。”他说,“我常常去旧货街,我喜欢收集旧旧的东西,比如旧的车牌。上一次我来北京去了潘家园,但那没有我要的旧货,它都是些瓶瓶罐罐,而且是很多仿制的东西,我要的是民俗上的旧货,旧的煤油灯,月历纸,旧门牌,不是古董,还有火柴盒,汽水的广告招牌,那是一个时代的标志……但后来我在北京发现我找不到,后来我想是不是都被文化大革命毁掉了啦?……” 在便利商店买几瓶啤酒,加些冰块,找上三、五个朋友在家里听听音乐,或者看电影,很多个夜晚,方文山就是这么度过。说到音乐,现在他最喜欢的还是R&B,不过在骨子里,他说自己是个文化上的“极端民族主义右翼分子”,自诩有1/4客家血统,拥有比较纯正的汉族血统。 “我会偏向那种文化上的中国,比如机场,航空的标志还都是凤凰啊、飞天之类的,音乐风云榜的宣传画面也都是脸谱那种很中国的东西。但像北京现在盖的很多的大楼,我觉得那简直是被强奸过的市容。我觉得现在华人某种程度上是没有质感的民族,没有美学,台湾也是这样,都一样!那些大楼,推翻再盖就有了,但是你自己烧坏的东西,灰飞烟灭的东西,民间的东西,一些传统的东西可能烧坏以后就永远没有了”他说,像个愤青似的喋喋不休。他喜欢龙应台,也喜欢柏杨,甚至北岛……这时候的他,理智得一塌糊涂——他不是什么享乐主义者,筋骨分明的时刻,方文山很像那首《东风破》。 Weapon6 [只爱贤内助] 方文山的簿子里面有三条他自己的幸福守则:“一、 能谈恋爱时就多谈恋爱,好好演一出自己的偶像剧;二、谈恋爱时要认真;三、不以结婚为前提交往,惟有这样我才能不带任何目的、毫无保留地去爱。”他的爱像他的歌词一样,浪漫得很诡异。 “我会为一些事情感动,可是我觉得我感动的期限不会停留很久,因为很多事情要做啦。我觉得在感情上我不是很专一的人,因为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只跟一个人谈恋爱,然后跟那个人结婚是浪费自己的生命”,他笑,一点也不打算假装。——在爱情上,他是大男子主义,而且也不怕人知道。 “而且我真的不确定我会不会永远爱一个人,最后的结果可能是结婚的对象是很贤内助的,她不会有太多的想法,但她可以照顾我,很女人……可是我想法一直会变,我这一阵子我觉得这样子的:她不要有太多想法,不要跟我抗争,她只要很女人,会煮饭、照顾我,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就好了。现在这个阶段喜欢这样子的。”以后呢?天知道。 Weapon7 [永远二百五] 你问他:第一次遇到周杰伦是什么感觉。他想了想说:“早忘记啦!”,倒是他们之间的那些恶作剧,他一直忘不掉,想起来就笑。 “印象最深刻就是今年他生日,1月18日,然后我就找了别的他不认识的朋友,穿了警察的衣服,假装临检,把他拦下来,想要吓他。我们就教那个朋友整他说:‘哎,周杰伦嘛,很红嘛,来!跳个双截棍来看!”,我们都排演好了啦,就想看看他还会不会还那么拽。结果没想到那个人是杰伦的歌迷,拦下他的车以后就特别有礼貌地说:“先生对不起,请让我看一眼你的驾驶证……”哎呀,根本就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演。我们当时还在旁边安排了几个人演流氓埋伏在街边上,说好要要搞黑道哦,还有枪哦,然后要吓他!要纠纷……结果后面的流氓根本没有机会上场,好糗!”此时的方云山才算是原形毕露,一边讲一边手舞足蹈起来——“结果到我生日那天,他就打电话说有狗仔队跟踪,叫我救他。我就开车去救他,后面有两个人开着车一直跟着我们,结果跟到地下停车场还出来假装要扁人,弄得好紧张,然后结果后来是出来说‘生日快乐!’”——他大笑,放纵得终于有点像诗人。或者,二百五。 “你有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没长大?” “或多或少有一点啦”,他想想说。 除了出书,今年方文山还要出版他的诗集。“未来?我还会写一本小说,名字叫《五胡乱华》,是一个穿插时空的东西,有点幻想的味道。可是上一次来内地,一个记者问我是哪个胡哪个乱,我就想那个糗大了,难道这是因为台湾的教育制度不一样……”他语速飞快,仿佛自言自语起来。这时候的他显得太认真,似乎又有点迷糊,不过还好他是写词大侠方文山,他还有很多个时空要去。对方文山来说,神游胜似历险——他从不想只待在此时此地。 |